为大学探究高深学问的本体功能辩护—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写作目的与分析框架
 

摘要：布鲁贝克的《高等教育哲学》是基于当时美国各界对高等教育功能的混乱认识背景下
写成的一部高等教育哲学名著。他以“高深的学问”为逻辑起点和核心，以认识论和政治论
的哲学观为分析问题的线索，以与高深学问关系密切的八个问题为支点，形成自己的分析框
10 架和思路，对高等教育的本体功能，即探究高深的学问进行了回答和辩护。布鲁贝克的高等
教育哲学是一部思想性哲学著作，他在这部著作中继承了西方理性主义的传统大学功能观，
这也正是它的经典之处。
关键词：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分析框架
An Argument for the College Basic Function of Pursuing Expertise Knowledge——The Purpose and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On the Philosophy of Higher Education of John S.Brubacher
Abstract: On the Philosophy of Higher Education is a famous philosophy works on higher
education written by John S.Brubacher, which is based on the background of American’s
confusion in the func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With particular focus on “expertise knowledge” as a
25 logical departure and nucleus in his works, John S.Brubacher identifies and argues for pursuing
“expertise knowledge” as the basic func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His research is designed from
cognitive and political dimensions, and conducted from eight perspectives that closely related to
“expertise knowledge”. John S.Brubacher carries forward the west traditional nous ideas about
college function, which makes his works influential, though it is something of ideological
30 philosophy of higher education.
Keywords: John S.Brubacher; On Philosophy of Higher Education; analytical framework
0 引言
科学研究始于问题，问题是研究的发端，研究是为了解决问题。[1]对任何问题的研究都
35 有一个分析框架。分析框架是针对研究的问题所提出的研究思路，实质上是一组研究假设，
是对研究问题的试探性回答。建立分析框架就是将研究的问题分解为若干具体问题，并在尝
试回答这些具体问题的过程中形成分析框架。[2]
布鲁贝克的《高等教育哲学》是作者基于二战后美国高等教育发展中的问题以及作者本
人五十余年教育实践经历而写成的西方第一部以“高等教育哲学”命名的思想性高等教育哲
40 学著作。该著作被美国大学和图书馆协会推荐为著名学术专著。上世纪80 年代引入我国后，
在我国高等教育学界引起了重要反响。那么，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为什么在东西方有这么
大的影响力？他在这部著作中想要回答一个什么问题？他是怎样提出问题又怎样回答提出
的问题？他的回答可靠吗？本研究正是基于这样的追问，对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的逻辑体
系和分析框架进行简要分析，并谈谈一点思考。
45 1 从“大学的本体功能是什么”到“高深学问”：问题的提出与转
换
二战后，美国高等教育规模在三重因素影响下迅速扩大。一是1944 年颁布的《退伍军
人调整法案》，该法使退伍军人像潮水一样涌入高校，导致美国的社区学院学生猛增；二是
婴儿高峰期出生的一代在战后1960 年代整体达到接受高等教育的学龄，并潮水般地进入州
50 立大学；三是苏联卫星事件刺激美国政府通过的《国防教育法案》使大学入学率迅速提升。
[3]而高等教育的规模发展也促使美国高等教育类型出现分化和多样化，如大批新型公立大
学、社区学院和州立大学的产生。这些变化引来大学内部课程结构、学术标准、培养目标等
的重大调整，这使曾经以探究“高深学问”为宗旨的精英型大学的合法性遭到了普遍质疑。
大学内外不同的人群对大学功能的认识开始出现分歧和认识上的混乱。布鲁贝克借用莎士比
55 亚的话描述说是学术界对美国高等教育“大为不满的冬天”。[4]这些不满包括大学教育的性
别与种族歧视问题、价值立场问题、学生生活服务问题以及大学的功能问题等。但从根本上，
布氏借用霍奇金森、布洛依和霍夫曼的观点认为是美国高等教育的本体性危机与合法性危机
问题，即在美国高等教育规模化、多样化发展的历史时期，高等教育的本体功能应该是什么？
它的合法性何在呢？这正是布氏想要提出的问题，对于这一问题的回答就构成了其著作的总
60 体框架，而这也是他的写作目的。
那么，对于提出的问题，布氏又是怎样转换和分解的呢？布鲁贝克首先对以往有关这一
问题的研究做了简要文献述评，发现“他们的努力未能达到他们的目标，因为他们未能牢牢
把握高等教育的独特性质”。[5]那么他所说的高等教育的独特性质是什么呢？布鲁贝克指出
高等教育通常有着初等和中等教育碰不到的特殊问题，从知识的程度而言，它主要是研究高
65 深学问的，这种程度在教育体系的上层是如此突出，以致使它成为一种不同的性质。[6]这正
是布氏所说的高等教育的独特性质，即“研究高深学问”。“高深”既是一个比较的概念，
是相对初、中等教育知识的程度而言，也是一个表达“特性”的概念，即高深的程度使它成
为高等教育区别于其他教育及组织机构的一种本质属性。从高等教育的本体功能是什么到高
等教育的特性是什么是布鲁贝克对问题概念化转换的第一步。“高深知识”成了对“高等教
70 育功能是什么”问题的本体性追问，也即他所说的“各种问题的共同基点和主旋律”。布氏
对问题转换的第二步就是将确定的核心概念“高深知识”再分解成与其相关联的八个方面的
子问题，即布鲁贝克所说的围绕问题主旋律“E”调（高深知识）论述的相互关联的八个方
面。[7]至此，布鲁贝克成功的将当时美国高等教育发展中纷繁复杂的现象和矛盾转换成了清
晰的学理问题。
75 2 “一个基点”、“两条线索”、“八个支点”：分析框架与理路
基于以上分析，整部著作的分析框架可以概括为“一个基点”、“两条线索”、“八个
支点”。其研究过程以“高深学问”发展的内在逻辑，即认识论逻辑为主线，以“高深学问”
发展的外部条件，即政治论逻辑为副线，以与“高深学问”相关联的八个子问题为具体内容
展开分析论证他的大学本体功能观。
80 2.1 一个基点：高深学问
“高深学问”是整部著作构建的核心概念，也是问题概念化的结果。从导言部分我们发
现，作者在对研究问题产生的背景做简单交代后，将读者的注意力很快引向大学存在合法性
的问题。他对中世纪大学合法性基础、美国殖民地时期大学及殖民地以后美国大学合法性基
础做了评价性回顾。[8]同时，又对从纽曼的《大学的理想》到维布伦的《美国的高等教育》、
85 赫钦斯的《美国高等教育》以及奥尔特加的《大学的使命》等有关大学理念的著作观点做了
简要述评。实质上是作者引出并“寻找各种问题的共同基点”的过程，即上文说到的问题概
念化的转换过程。
那么，“高深的学问”这一核心概念为什么是研究高等教育问题的逻辑起点和核心？对
于这一问题，布鲁贝克从三个方面进行了论证。第一，“高深学问”是人类认识和现代社会
90 发展的必须。作者指出：“每一个较大规模的现代社会，无论他的政治、经济或宗教制度是
什么类型的，都需要建立一个机构来传递深奥的知识，分析、批判现存的知识，并探索新的
学问领域。换言之，凡是需要人们进行理智分析、鉴别、阐述或关注的地方，那里就会有大
学。”[9]第二，“高深学问”是高等教育的本质特性，也是高等教育区别于初等、中等及中
学后各种类教育的主要依据。从整个教育系统而言，作者认为他们的差别主要在知识的程度
95 上，“高等教育所关注的是深奥的学问，以致使它成为一种不同的性质”。[10]它本身既是
问题也是答案，是不证自明的逻辑起点；第三，“高深学问”作为逻辑起点还因为高等教育
主要是基于认识论发展起来的。作者认为自从重视研究的德国大学精神传入美国后，高等教
育开始主要以认识论为合法性存在基础，成为保护人们进行知识探索的自律的场所。[11]这
正是作者对作为逻辑起点和核心概念的“高深学问”的合法性论证。
100 从这个意义上而言，“高深学问”这一章在整部著作中有着重要的意义。其既是逻辑起
点的合法性说明，也是引出后续分析维度与逻辑线索的关键。
2.2 两条线索：认识论与政治论
认识论与政治论的两条线索是怎么提出的呢？在研究的过程中又是怎么体现的？作者
更倾向于从哪个维度看待高等教育问题呢？在第一章中，布鲁贝克简要梳理了美国自殖民
105 地、独立后、19 世纪工业技术革命时期及20 世纪“威斯康辛思想”以来高等教育功能观的
变革过程得出：美国高等教育主要经历了基于殖民地时期认识论的高等教育功能观、独立及
工业革命时期的政治论高等教育功能观和20 世纪以来认识论与政治论交错结合，即实用主
义的高等教育功能观的转变过程。[12]与此同时，布鲁贝克对各个时期占主导地位的高等教
育哲学观的成因作了分析说明，指出尽管实用主义高等教育哲学观试图中和认识论与政治论
110 高等教育哲学观，但实际上，也主要存在两种高等教育哲学观，即政治论的与认识论的高等
教育哲学观。[13]至此，可以有两点判断：一、认识论与政治论的二元高等教育哲学观是布
鲁贝克从美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脉络中概括出来的，它们正是高等教育存在的主要合法性
依据；二、认识论与政治论的高等教育哲学观的关系实质上是“象牙塔”与“动力站”的关
系问题，即大学自我发展与服务社会的问题。再进一步追问就是“高深学问”的发展应当坚
115 持真理的原则还是坚持社会需求的原则。这一关系或者说分歧就构成了作者后续的分析线
索。按照这两条线索，围绕确定的逻辑基点，即“高深的学问”，作者尝试着回答了自己开
始设定的问题。遗憾的是，有些读者误读了这一点，错误的认为布氏提出的二元论高等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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