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人员作为职务科技成果转化主体的
政策研究
张胜1，陶娜2，张岭2*
5 （1. 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西安 710049；
2. 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西安 710049）
摘要：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率低的现象主要集中在作为国家科技主力的高等学校、科研院所等
国有科研事业单位，根源在于现行的事业单位国有资产管理制度，既没有把科研人员作为第
一位的、首要的转化主体，也没有把国有科研事业单位作为技术市场的主体，导致科研单位、
10 科研人员和研发活动远离国家需要、市场需求。本文首先分析科研人员与职务成果转化的关
系，研究提出了科研人员作为转化主体的理论机制；并应用该机制分析了美国支持科研人员
作为转化主体的政策创新、我国科研人员难以成为转化主体的制度障碍；最后，提出把我国
科研人员作为转化主体的政策创新要点。
关键词：科研人员；职务成果转化；转化主体；政策创新；国有科研事业单位
  0 引言
高等学校、科研院所等国有科研事业单位的科研人员，是否应该作为职务科技成果的转
化主体这一重要政策问题，在我国并没有获得国家政策实践的重视和理论研究的关注。
40 然而，在美、欧等发达国家，把科研人员作为职务成果转化的主体，支持研究型大学和
国家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创办高技术公司、主导职务成果转化，已成为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发
展高技术产业的基本政策；[1][2]并形成了被称为“spin-off”1的成果转化模式，即：①科研人员
或（和）职务成果权利人（大学或国家实验室）发起创办一家高技术公司，②职务成果权利
作者简介：张胜，（1972-），男，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科技管理与政策. E-mail: zhangsheng@xjtu.edu.cn
1 目前国内大多把“spin-off”译为“衍生公司”。但“衍生公司”并没有准确、完整的反映出spin-off 模式的
 人对该公司许可、转让职务成果，或以职务成果作价、入股该公司，③科研人员负责该公司
45 经营管理。[3]-[5]这种模式把科学家转化为企业家、把创新者转化为创业者，实现了创新与创
业的一体化、让科技与经济紧密相连，[6]更快的实现科技成果转化，[7]带动形成新的产业部
门和高技术产业。[8]
在美国，谷歌、思科等世界500 强公司，都起源于科研人员主导职务成果转化时创办的
高技术公司。Bank Boston（1997）对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的调查发现，MIT 鼓励、
50 支持其教师、雇员和学生通过创办公司来转化职务成果，1997 年，MIT 各类科研人员创办
的高技术公司实现销售收入0.23 万亿美元；[9]到2009 年2 月，这一数字增长近十倍、达到
2 万亿美元，相当于世界上第17 大经济体。2实施上，科研人员主导职务成果转化，极大的
推动了美国信息与生物等高技术产业的发展，[10]塑造了硅谷与波士顿128 号公路等高技术
园区。[11] 因此，把科研人员作为转化主体，对于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发展高技术产业至关
55 重要。[3] [7] [8]
长期以来，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的基本体系是“科研单位研发科技成果、企业转化科技成
果”，并从加大科技投入来提高职务科技成果的质量[12]、增强企业创新能力来提高转化能力
[13]、完善科技成果转化的中介体系[14]等方面来完善这一体系。然而，在这种体系下，我国
科技成果转化率大约为25％，真正实现产业化的不足5％，与发达国家80％的转化率的差
60 距甚远。3事实上，自改革开放以来，科技成果转化率低、转化绩效不好，是我国科技事业
发展的痼疾。
当前，我国关于科技成果转化的众多政策安排和大量的理论研究，并不重视科研人员在
职务成果转化中的重要功能，不把科研人员作为职务成果转化的主体。然而，美、欧等发达
国家的科技成果转化实践显示，科研人员是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发展高技术产业的重要支柱、
65 首要力量。因此，我国应该遵循科技成果转化的基本规律，建立有利于科研人员主导职务成
果转化的制度框架。本文组织如下：第一章是引言，第二章分析科研人员主导职务成果转化
的理论机制；第三章分析美国促进科研人员主导科技成果的政策创新；第四章分析我国实施
科研人员主导职务成果转化的制度障碍；第五章提出结论，并给出相关政策建议。
1 科研人员作为转化主体的理论机制
70 针对“科研单位研发、企业转化成果”这种“第三方”4主导职务成果转化机制的研究，已
经获得大量的理论成果，并形成了众多的政策安排。然而，科研人员主导转化和第三方主导
转化却是互补关系、而非替代关系，这归因于科研人员主导成果转化具有独特的运行机制。
1.1 科研人员与产业界的技术差距越大，越需要科研人员参与并主导职务成果转
化。
75 在直观上，大学数学教师向小学生传授高等数学知识是不可能的，因为其不掌握初中与
高中的数学知识；但如果向大学新生传授就可以获得成功。如果把科研人员比拟为“大学教
核心——科研人员是职务科技成果的转化主体。
2 数据来源：http://entrepreneurship.mit.edu/article/entrepreneurial-impact-role-mit
3 尽管这一数据的质量、准确性值得怀疑，但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率低却是广泛认同的事实。数据来源：“我
国科技成果真正实现产业化的不足5%”，《科技日报》，2010 年3 月8 日第1 版，
http://digitalpaper.stdaily.com:81/。
 师”、企业比拟为“小学生”、职务成果比拟为“高等数学知识”；那么，由于科研人员与企业
之间存在较大的技术差距（technological gap），希冀企业来转化职务成果无异于“缘木求鱼”，
此时转化职务成果的最佳选择就是让科研人员主导职务成果转化。因此，科研人员与第三方
80 的技术差距越大，越需要科研人员参与并主导职务科技成果转化。
实际上，“第三方”成功的转化职务成果，要求其具有足够的技术基础，即能够理解、吸
收、消化、应用科技成果，否则就不可能顺利的转化成果。[15][16]这种现象在新技术出现时
表现的特别明显，比如晶体管技术带动形成半导体产业的现象。诺贝尔物理学将获得者
Shockley 早在1948 年就发明了晶体管，但直至1955 年该成果也未实现实质性的转化，原因
85 就是产业界不具有吸收晶体管技术的能力；面临这种情况，Shockley 在1955 年创办一家名
为Shockley Lab 的公司来转化晶体管技术。引人注目的是，Shockley 自己及其公司没有成功
转化这项诺贝尔级别的成果；5反而是Shockley 在Shockley Lab 培养的八个学生，在1957
年集体跳槽到仙童公司（Fairchild）后，6于1959 年在该公司成功实现了晶体管技术成果的
转化，因为这“八个人”拥有了应用晶体管技术的知识基础。[17]因此，科研人员和产业界的技
90 术差距越大，让科技人员参与并主导科技成果转化就更有利于促进成果转化、发展新兴产业。
[18] [19]
1.2 转化职务成果需要科研人员的隐形知识越多，越要求科研人员参与并主导成
果转化
从知识视角来看，一个科技成果就是一个知识包（knowledge package），既包括显性知
95 识（explicit knowledge）、也包括隐形知识（tacit knowledge）。7从知识创造的角度看，是
人创造了新的知识，这就是说，科研人员的利用外部的显性知识和自身拥有的隐形知识，创
造了新的显性知识和隐形知识——科技成果。[20]很显然，人的隐形知识是创造显性知识的
源泉。然而，许可、转让等传统的技术转移方式，其实只转移了显性知识，而没有转移隐形
知识，因为拥有隐形知识的科研人员并没有随技术许可、转让而进入技术接受主体。是否科
100 研人员不参与并主导职务成果转化，也能成功转化职务成果呢？
在很多情况下，成功的科技成果转化需要转化主体依据市场变化和生产条件的限制来改
善科技成果的技术与经济性能，如修改原始设计、改变产品结构、调整工艺流程等，以使转
化科技成果所形成的产品或（和）技术的性能与成本能够被市场接受，并让转让主体获得盈
利。然而，改善科技成果需要转化主体拥有足够的隐形知识才能完成这种改进。[17][21]。美
105 国主要的研究型大学的技术许可实践已经证明，在大学与企业达成技术许可协议后，大学教
师（发明人）参与企业的后续研发是技术许可获得成功的关键，[22][23]原因就在于成果接受
企业需要教师的隐形知识来改良科技成果。[24][25]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与
同方威视股份的技术许可模式，工程物理系完成辐射成像技术成果后，将职务成果许可给威
视股份，并长期向威视股份提供研发服务。威视股份取得良好的发展绩效，关键就是“辐射
4 即科研人员与职务成果权利人之外的主体。
5 Shockley 于1960 年出售Shockley Lab 的股权，该公司与1967 年清盘、解散。
6 随后的发展显示，仙童公司就像“石榴”一样，胎生出Intel、AMD 等一大批半导体企业，带动形成了美
国、乃至全球的半导体产业。
7 显性知识指以文字、图表、数学公式等载体表述、并可传递的知识，如专利说明书、技术图纸等；隐形
知识指以人体为载体、难以传递的知识，如科研人员的研发技能、技巧、能力等。
 110 成像成果”的原创科研团队进入威视股份——即所谓的“带土移植”，让企业拥有了改进产
品技术经济性能和扩展产品线所需要的隐形知识。[26]很显然，成果转化主体越缺乏转化成
果所需要的隐形知识，就越需要科研人员参与并主导职务成果的转化。
1.3 赋予科研人员获得足够的职务成果转化收益，能有效促进科研人员紧密对接
研发与需求
115 对MIT 科研人员研发动机的研究表明，其动机有三：一是把技术应用于实践；二是追
求财富；三是自立“门户”、独立发展。[27]对美国加州生物产业的研究显示，在企业兼职的、
推动自己研发成果转化的科研人员的科研质量要高于那些“蒙头”做研究的，其“论文援引
率”8也相对较高；而赋予他们从科技成果转化中获得收益，不仅激励他们研发高质量的科研
成果，而且激励他们转化成果。[28]很显然，让科研人员分享职务成果的转化收益，将激励
学术论文网Tag：代写经济论文 代写代发论文 代写管理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