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心中的玉器事业,他与君碧结合,为了玉器事业,他又将妻儿留在国内,只身赴往英国,在未知的国度中,努力生存,看似将家庭置于二位的他,实际上,是在用自己仅有的力量来开创一个为家人挡风遮雨的环境,他要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他在努力,可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梁冰玉,却在战火中俘虏了这个中规中矩的男人,让他在欢愉过后,是对家人的无限愧疚。
所以,在他回国后,他忍受着君碧的一切,表面看似平静的心湖,在内里早已是波涛汹涌,在抉择的时候,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家庭,选择了心中的玉器事业,正如冰玉所说:“你不爱她,可又不能,又不敢离开她!”[2]
必须承认,是他的婚外情伤害了妻子,所以梁君璧痛苦了一辈子,并且把破坏别人的爱情当作自己的头等大事。因此,无论是韩新月后来的爱情还是韩天星的婚姻,都在无形之中受到她的影响,固执的一个妇人,在自己的丈夫和妹妹相爱后承担着沉痛的打击,她坚强的面对一切,用韩子奇的回归,作为自己胜利的开端,但是她的胜利也是由于她根本不懂的爱的真正含义。所以,无论她是多么的无理取闹,多么的折磨着韩子奇的心,韩子奇都要忍,因为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他知道,他亏欠的太多,伤害的人太多。在家中韩子奇已经丧失了原来的地位,也没有了原来的意气风发,在新月考大学志愿报考中,面对梁君璧的逼问“上大学有什么用?”“你还想把她送到国外去怎么着,韩子奇只能无力的回答道“我……我根本就没这么想!”“我……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他理也不直,气也不壮,韩新月是他的心头肉啊,是他与梁冰玉爱情的结晶,但对于梁君璧来说却如鲠在喉,但韩子奇仍要争取,为了女儿,也为了他自己。
对于无辜的女儿,韩子奇有无限的愧疚,所以在韩新月大学报考志愿中,他尽力的争取,为了弥补这个对过去一无所知的女儿,为了弥补他过去的“过错”,他与梁君璧自己的结发妻子展开了争吵,而当他听到韩新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时,“似乎心头的重负已经解脱了”,他对韩新月说:“爸爸欣赏你敢于破釜沉舟的胆量,不要退路,退路从来是留给……懦夫的”,这个懦夫就是他自己,他被梁冰玉的执着打动,但他有不能冲破心中的枷锁,离不开他心中的玉器事业,他只能是将无限的痛苦留在心中。
对于儿子,他的感情也是愧疚,儿子两岁他就去了英国,这一走就是十年,当韩子奇回国以后,韩天星已经认不出他了,当姑妈告诉天星这是他爸爸时,“天星那黑亮的眼睛疑惑的闪了闪,突然迸射出狂喜的火花,两串泪珠滚落下来,‘我爸……我有爸爸了!’”是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唯一能发出的呐喊。
韩子奇让所有的爱他的人都在痛苦中挣扎,这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男人,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为了对真主的信仰,放弃了个人私欲,隐忍着一切,他的回归是一种必然,这是他心中的故土,同时也是他毕生经营的玉器事业的地方,为了玉,他愿意牺牲一切,包括个人的情感。
(三) 个人情感——韩子奇有一颗隐忍的心
婚姻应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没有爱情的婚姻,即使看上去和谐,那也只是空中楼阁,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在奇珍斋摇摇欲坠、梁氏一家惨淡经营的状况下,他与梁君璧的结合不能说存在多少爱情的成分,这其中更多的是韩子奇对师傅的报答以及对玉的热爱,应该说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比夫妻之情更甚,假如没有战争,没有避难海外,这桩婚姻永远不可能有破镜的一天。
但是,该发生的是避免不了的,爱情确实在韩子奇的身上发生了,当韩子奇与沙蒙•亨特登上去英国的轮船时“韩子奇愣住了!是玉儿,他知道玉儿现在的出现绝不是来送别,而是要跟他走”就这样,玉儿硬生生的闯进了韩子奇的“流亡”生涯中,在英国的日子里,韩子奇小心翼翼的应付着一切,当韩子奇得知奥利弗向玉儿求爱未成时,他那颗“被搅扰的心绪似乎稍稍安定下来了,奥利弗没有成功,玉儿不会被夺走”,可韩子奇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自己的心情时,战火已经蔓延到了伦敦,就在他们的身边,在梁冰玉的那句“我愿意躲开一切人,永远孤独地跟着奇哥哥”中,韩子奇的心门也被打开了,在英国的防空洞中,“两个无根的灵魂在漂泊中与对方相遇而萌发了爱情,同时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和肯定自己,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对方,在相互敞开和接受中成就了一个完美动人的整体,从而找到了此岸生活的情感归宿,在滚滚红尘中确定自己的生活位置。”[7]
刻骨铭心,十年的美好时光是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缺乏了生存的现实土壤,就梁冰玉而言,她从小对姐姐梁君璧的感情就是凌驾于姐妹之情的,因为“在她的眼里,大姐和父母一样,都是她必须服从的”。
在他们抑制不住对祖国的思念而回到北京时,这段在战火中的恋情,必将遭到极大的阻力,这是韩子奇与梁冰玉都能预料到的,所以韩子奇一个人先回到了家,而梁冰玉在家门外徘徊,她不知道回去后应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姐姐。
虽然韩子奇先回到了家,但他此刻已经如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敏感的梁君璧发现“十年不见,他变了,那个胸有成竹、出口成章的、处事果断的韩子奇哪去了?变成了这么一个优柔寡断、吞吞吐吐的人”,梁君璧设想了千万种理由,但没有想到丈夫和自己的妹妹出轨了,此刻的梁君璧崩溃了,十年的等候,换来的是丈夫无情的背叛!一切谩骂的语言都是对自己心灵的再一次刀割,她只能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给韩子奇也是说给自己听“你……把我妹妹毁了!”“你把你自个也毁了!”
在梁冰玉回到家以后,面对梁君璧的指责,梁冰玉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感情“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就结合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至于你,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姐姐,也曾经是韩子奇的妻子,但那已经是过去了!”而此刻,“韩子奇把头埋在女儿的脖颈里,只有颤抖的饮泣”,也许韩子奇与梁冰玉的爱情只有在远离世俗时才能存在,一旦回归于现实,韩子奇是没有勇气面对梁君璧的爱,虽然韩子奇对梁冰玉说“我是一个不懂爱情的人,是你让我懂了,你给了我爱,它也许来的太迟了,所以才显得珍贵”,但当玉儿真的要和他出走时,韩子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种可能,“我不能失去这一切!玉,是我的生命……”,这一刻,梁冰玉真正的看清了这个男人,为了玉,他能够放弃一切,玉儿决定离开,而此刻的韩子奇“终于无可奈何的垂下了头,那宽宽的肩胛,高大的身躯,向拆散了所有的骨节,松垮了”。
韩子奇在与两姐妹相继成为夫妻后,他的内心是痛苦的、更是挣扎的,一方面是与自己白手相携、荣辱与共的结发妻子;另一方面是患难之中,坚强、善良的美丽“小妹妹”。他的内心徘徊在伦理的边缘,《古兰经》明文规定,严禁娶两姐妹,这在穆斯林的清规戒律中是被视为淫乱的,是穆斯林们尤其是信奉真主的君碧所不能容忍的[1]。梁冰玉亦不会同意这种一夫两妻的生活,她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爱人,而韩子奇却是一个一生为玉的“玉王”,他不能没有玉,在玉的面前个人情感是置后的。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他选择留在奇珍斋,选择放弃心中的小爱,隐忍着内心深处对爱情的渴望。
这种将个人情感置于二位,为事业可以舍弃一切的人生信仰,使他只能隐忍着自己最纯真的情感,自己心中最赤裸的情感,是难以为世人接受的,而他也没有勇气为了个人的私欲,而放弃心中永恒的事业,他将自我放逐在密闭的空间中,将已经爆发的情感,再收回心中,用隐忍的心,承受着生命中更为重要的东西。
正是这种穆斯林的信念,正是这种爱玉的心,让他隐忍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他才说出自己不是真正的穆斯林,这种隐忍的性格,也就使他伤害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他的爱情悲剧是他的必然,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必然。所以在《古兰经》的制度中,在君碧的坚决反对下,这个七尺男人,还是选择了“世俗”、选择了留在“正确”的人生道路上,因为冰玉这个冲破枷锁的女孩的爱情是得不到认可的,包括爱她的男人,我们可以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韩子奇的痛苦、难以抉择,结果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的爱情,在制度上是不被接受的,在他自己的心里也是难以承担的。
人从远古繁衍至今,种的延续已变得神圣和高洁。《穆斯林的葬礼》整部小说正是以两代人神圣、高洁的爱情故事为小说框架。正如作品中所述的那样:“人们并不关心历史上是否真有一对梁山泊和祝英台,拔动人们心弦的,恰恰是活着的人们自己的感情。人类的子子孙孙啊,世世代代重复着常读常新的一部仅有一个字的书——情。”中国人崇尚大团圆,这部小说却一反传统,真主赐予人爱情,可却以悲剧告终。这不是说爱得苍白,爱得无力,而恰恰说明了爱的火热和神圣。
那么,爱情做为社会生活中的一部分,也是如此。从原始野蛮的种的延续,逐渐发展成为高洁神圣的精神皈依。冰玉的爱情是一种反抗,对立的事物往往容易联系在一起,黑和白、死和生、失败和胜利。于是人们往往用一些标准去衡量,去区分。可真正区分得开的却很少,因为各种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一个人走完了他的全部路程,是无法用失败和胜利回答的。
爱情同样不能用失败和胜利来回答。无论是韩子奇、梁氏姐妹,亦或是其他什么人,唯有他们自己知道心中是苦是乐。有的人活着、爱着,看似是一种快乐、享受,其实是否痛苦,又有谁知呢?韩子奇何偿不是这样?有的人死了,看似很令人难过,其实又何偿不是一种解脱呢?奥立佛没有得到爱就死了,韩新月得到爱也死了。其实,如果他们不死,无论是否能得到爱,是否能爱下去,虽然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有这个权利,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痛苦呢!
虽然梁冰玉走了,但她的爱是真实的,而她一直爱着的人也是值得爱的,因为韩子奇真正离不开的是自己的玉器事业,是自己的人生追求,在大我的面前,在不被肯定的爱情旋涡中,他为了自己一辈子都在经营的事业面前,最终选择了后退,选择了用沉默来代替痛苦!
二、结语
人生总是充满遗憾,韩子奇与韩新月两代人的感情纠葛更加印证了这一点,他们都是上帝的杰作,但他们却又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在人生熠熠闪光的时刻,失去了飞翔的翅膀,成为折翼的天使,用这种不圆满来映托人生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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